兔兔今天也很可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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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辛鳍/鳍辛】开阳——又名如果大元突然不想死了

算是一个亲情以上,爱情未满(?)的脑补,有七斋众人出没


【1】


元伯鳍最近总是做梦,梦见三年前祁川寨的弟兄们,梁寻把他护在身下替他挡刀,还有夏方主将米禽牧北渗着寒意的冷笑。


“元伯鳍,我方战前已得到行军图,你们早就输了。”


“不值得!没有什么值得我哥哥的命!”


大梦初醒,已是遍身冷汗,元伯鳍缓了好一会,披上外衣走出屋外,星光璀璨,北斗南指,开阳和它的辅星一明一幽,就好像梁寻投到他麾下那一年,指着那颗星,准确说出它的方位。


“将军,您辅佐官家,好像这颗星,我愿做你的辅星,助你守卫家国。”


说这句话的那个人,鲜血早已在他的银盔上干涸,三年间他不知多少次在梦中见过梁寻死前的脸,还有其他弟兄们。


我太累了,此事毕就可以休息,大概你们等我也已太久,我马上会手刃叛徒为你们报仇。或许你们也在责怪我苟活至今,故而频繁入梦,可为什么,我还会梦到仲辛呢?


【2】


“快按住他别让他乱动,拔箭凶险,稍有不慎就完了。”


“不好,他一口气没上来,快,去跟他说话!”


“哥!”耳边隐隐约约似乎传来元仲辛的声音,“哥你看看我,你说过会永远守着我的,我娘走了,你再走了我就没有家了,哥!”


“元伯鳍!我弟弟费尽心力救你就是让你这么糟蹋自己的!”


“元大哥!”“元大哥!”


此时的元仲辛涕泗横流,元伯鳍在回邠州路上便失去了意识,现在大约是拔箭太痛,他呼吸受滞,喉中发出嗬嗬之声,眼看挣扎的力气小了下来。


“将军,将军,夏人来了,别出声。”


“将军,好好活下去。”


“元家的人和我没有关系。”


“现在不一样了,我守着你,有我你就有家。”


元伯鳍忽地半睁眼睛,毫无焦距的目光在灯烛映衬下不知朝着哪里。“我...守...仲辛...别哭...咳,咳咳...”


发黑的血液顺着几乎是喷出口中,顺着嘴角蜿蜒而下,元仲辛吓得魂飞魄散,托着元伯鳍脖颈的右手不住颤抖,左手的帕子一下染红。不过瞬间,元伯鳍便如断线的木偶瘫软下来。


“大夫!大夫!”


“好了好了,淤血咳出来就好,快起开别说话了吵着老夫救人!”


元仲辛被愣愣的推到一边,指尖长兄的血液还在一滴一滴缓慢落下,他失神的望着双手,娘亲走的那一夜,也吐了这么多血,只是并没有人救她。


还在发愣中,他忽然被拥进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,禁军战力第一的梁教头战至脱力,伤痕累累,回军营后只是简单包扎就来了这边,被这位向来冷傲的老师搭住肩膀,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,只是现在他没有心情多想。


“你要是想哭就哭,但记得他还等你守护他。”


梁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惆怅和温柔,“如果他活了,你们还能一直保护彼此,如果他真的...那也好过我,连尸身都见不到。”


元仲辛揪住梁竹的上衣,闷闷的说,教头,我哥会没事吧。梁竹不言,搭在元仲辛肩膀的手略微使了点力。


“元大哥为还九千义士一个真相,忍辱负重数载,浩然之气自在心中,元仲辛,我相信元大哥。”麒麟子王宽无论何时始终挺立如松,温润如玉,莫名让元仲辛有了一分安心。


“是啊元仲辛,元大哥也是我们的兄长,我们一起陪着他。”赵简轻轻拍了元仲辛的肩膀,七斋众人默默围在他身旁。


“好了,你们可以去看他了。”老军医说出这话时天已微亮,正端坐案边润色药方,一旁的学徒为他有条不紊收拾药品器械。元伯鳍侧躺在榻上,呼吸清浅,好歹脸色比刚来时略微舒展了些。


“大夫,元将军情况如何?”


“周大人,元将军伤势沉重,我并无十分把握,如今天气炎热,若是这两日没有化脓发热,大抵是救的回来的。这是药方,无论如何想办法灌下去。”老军医慢慢捋着胡须,不再如刚才救治时急躁,这席话显然是他思忖良久的措辞。


“大夫,您的意思是我哥还是可能...”元仲辛忍不住抓住军医的袖子哀求:“您可一定要救救他。”


“要是有药材缺乏尽可问本衙内,只要能救得了元大哥什么都无所谓。”韦衙内上前拍着胸口,眼眶微红。


“诸位不必过于担心,刚送来时元将军似存死志,故着实危险,现在已然不同。休怪老夫说不吉利的话,如此险情,方才治伤只要有一点撑不住,人早就没了,既已撑到现在,想来死心已消,元将军身体健壮,如今且看天命,只愿吉人天相。”


【3】


元仲辛本是要守到元伯鳍好起来的,但没多久裴景的一番话仿佛平地惊雷。


“不好了元大哥,赵姐姐和王爷不见了。”她还带来一封米禽牧北的信,显而易见的挑衅。


“七斋齐心,我们必须把赵简救回来,一起。”元仲辛不曾犹豫半分。


王宽颔首,说出了众人都想的一句话:“本是理所应当,但如今谁来照顾你大哥?”


元伯鳍虽基本脱险,却尚未从昏迷中苏醒,梁竹又需要尽快返回开封,谁来照看成了难题,思来想去最终只能求助周悬。


周悬心里苦,本就忙着邠州清除夏人余党、上报官家诸多事宜,下面来报元仲辛求见,刚说快请那个卷毛少年就闯了进来,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。


当哥哥的莫名拿着剑要砍死我,现在弟弟一句话不说还跪下了,怕不是嫌我没忙死,看来命中犯元。周大人按下心里的吐槽,露出职业假笑,忙不迭伸手去扶。


“啊呀这是干什么,有话好好说。”


“周大人,我兄长犯的错,我在这里代他给您陪个不是,但郡主和王爷被掳事关重大,我们必须救回他们,求您...”


“我知道。”周悬收起吐槽,面露严肃,“王爷和郡主之事迫在眉睫,这我帮不了你们,但我答应你尽力照看元将军,若是官家问罪,我会尽我所能保住他的性命。于我,于大宋,都不想看一代战神就此陨落。”


元仲辛不免动容,对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人深深一揖。“家兄麻烦周大人。”


从周悬处回来后,元仲辛快马回到元伯鳍养伤的住处,地处幽静,又有周悬的亲信照管,大夫定时查看,如果不是混合血腥和药味的气息就更好了。元伯鳍仍在昏睡之中,看起来似乎不太安稳。元仲辛看了许久,避开缠满绷带的手,只是攥紧兄长的手腕,凑到对方耳边说:“哥,我要走了,把赵简和王爷带回来,等我。”说罢逃也似的快步离开。


他没有看见,他抽开手时,元伯鳍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。


【4】


七斋为了带回他们的斋长深入夏境,虽说还算顺利,但一来一回,等回到大宋已是两个多月之后。飞马进入邠州地界,一路看来,百姓脸上的笑容似乎多了些,市井商人忙忙碌碌,各色精美小吃和玩意遍布,夹杂吆喝叫卖之声。可见周大人这些日子清理余党,安抚百姓卓有成效。韦衙内的商业头脑又开始飞速转了起来,看两道商贩铺位的眼神简直和旺财见了...啧啧啧一样。


元仲辛暂时没有心思管这些,纵然他如何自诩聪明,却也无从得知兄长现在伤情如何,官家是否治罪,任何差错都可能把这个好不容易救来的人推入深渊,他只觉心乱如麻,扬手又是一马鞭,只想赶紧回那个小院,全然忘了问问周大人他哥是否还在原处休养。


“哎,元仲辛你那么快干嘛,等等本衙内,哎你们怎么也,薛映!”


秋意渐染,小院比他们离开前多了点金色,院中一人,身着素色长衫,披一件赤色外衣,微弯着腰修剪花木,听到声响一转身,眉眼带着笑意。“你们回来了,比我预料的早些,看来很是顺利。”元伯鳍看起来精神尚可,只是消瘦了不少,如此穿着不像战神,倒像在太学的书生。


七斋众人乖乖的叫了“元大哥”,元伯鳍点头示意,唯有元仲辛愣愣的站在原地,直到元伯鳍上前两步摊开手道:“怎么,两个月没见大哥都不认识了?”


一语未毕怀里早多了一个人,元仲辛扑进长兄怀中,紧紧搂着对方,不住的说:“哥你吓死我了,那天你...你把我...”元伯鳍眼角带笑,伸手安抚幼弟的背,“这么大个人跟孩子一样,我不是好好的么。”元仲辛抬起头,见兄长随意披的外衣被自己刚弄的有些松垮,几乎要掉下,赶紧帮忙拢好,嘴里还不忘咕哝几句:“伤没好还穿这么少,当心着凉,你都瘦了那么多。”说罢揽过元伯鳍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,元伯鳍无奈的看了一眼,回首对七斋众人说道:“你们别站着,快进来吧。”


“多谢元大哥,但我们得先回去禀告周大人一声,不如晚些时候再来看望。”王宽仍是一副一生求直的样子。


“是啊元大哥,现在天开始短了,不如小景一会去买些东西,晚上做饭给你们吃如何?”裴景望了望四周,有些期待的睁着眼睛。


元伯鳍微笑着同意了,赵简赶紧说:“小景一个人怕是提不动,拜见完周大人我们一起去,你们兄弟先聊,衙内别吃了还不来帮忙。”


王宽和赵简丢了个走的眼色,韦衙内本来想说什么,还没张口被薛映捂住嘴拖去。元仲辛扶着元伯鳍回屋,刚回榻上,元仲辛放在腰上的手自然的滑向系带,还没解开脑门就中了一个爆栗。


“呜,哥你谋杀亲弟呐。”


“这是做什么?”


“我就看看伤口怎么样了。”


“无妨,已经快好了。”


我信你个鬼,我是野猴,你就是野猴他哥,狡猾的很。元仲辛并不理会,揭开中衣,重重绷带已是透过亵衣隐约可见,他突然不敢看了,无论什么情况离他哥的“快好”总归有点差距。


元伯鳍究竟伤势未痊,原本料理花草已是强弩之末,只是没力气回去,现在又和幼弟说了会话,不免浮现倦容,元仲辛自然察觉到,扶着人躺下,把被子往上掖好。“哥你要是累了先睡会。”


元伯鳍的呼吸渐渐平稳,屋外刮过一阵风,仲秋山风裹挟着复杂的燥热和凉意,吹的书桌上一叠纸哗哗作响。元仲辛心生好奇,小心拉好窗栓,移开虎头镇纸,随手拿起最上面那张,而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,不由愣住。


“陆观年。”


陆掌院是他的老师,也是送出行军图,导致祁川寨惨败的“罪魁祸首”。加入秘阁、经历这么多,尤其在夏救回赵简后,他们已逐渐明白,总有人要行走黑暗,做这样肮脏的事,外人甚至很难理解他们的本意。元仲辛曾想,如果他是元伯鳍,到了最后一刻,哪怕能够理解,却也绝对做不出拿军士性命做筹码的举动,毕竟死在沙场的,是自己没有血缘的生死兄弟。


今年的祁川寨,又添数百新的亡魂。


纸上仍留有淡淡的松烟墨清香,是他长兄最爱的那种墨,案上右手边的笔架还搁着极细一管狼毫,砚台盛着新鲜墨汁,乍一看好像与太学生苦读的书桌并无太多分别。元家虽非显赫,却也算得上世家,元伯鳍是长房嫡子,除了武艺过人,同样不输文采。元伯鳍幼时学百家书法,写起楷书颇有虞世南风骨,外柔内刚,正如他人一般。故元家那些老东西盼着他科举从仕,他却选了从军报国,当然,元仲辛并不为此讶异,在他心里,元伯鳍早就是战神了。


但元伯鳍不是书生,他笔下的不是论策帖经,而是祁川寨九千英魂的名字,包括两月前战死的弟兄,包括或许他恨着的陆观年。元仲辛在这里也找到了梁寻,梁竹胞弟的名字也静静躺在这一堆纸里。


元仲辛不知道元伯鳍是怀着什么心情写下这些名字,这些人里或许有许多像他们一样,曾是鲜衣怒马、恣意江湖的少年郎,现在不过是一堆活在记忆里死的名字。元仲辛叹了口气,打算把纸张收好,突然发现了什么,盯着这堆纸仔细看了起来,又跑出门检查刚刚被修剪的花木,回来时脚步已有些沉重,只是一语未发,坐到榻边看着元伯鳍的沉睡样子。许是身体还未复原,元伯鳍睡的很沉,完全不是军中浅眠,元仲辛把被子外的那只右手翻过来,摩挲自指尖到虎口的狰狞伤疤,最终还是没忍住落下泪来,把那只手紧紧握在自己掌中。


元伯鳍醒来时晚霞初现,房中寂静无人,却隐隐飘来一股饭菜香味,夹杂着几声少年人低语,被子上还盖着件略厚些的外裳,他的弟弟很是贴心呢。思及此元伯鳍下榻,收拾好桌上的手稿,方才轻轻唤了声“仲辛”。


“哥你起了,感觉舒服些了吗,你睡的时候有点烧,现在还好吗?”元仲辛推开门一把扶住元伯鳍,以手摸了摸额头,感觉不热了才松了口气。“亏得今天我们回来了,你说你也是,不舒服也不知道找大夫,饿不饿,小景做饭可好吃了,本来咱们想饭好了再叫你。”元伯鳍有些无奈的说:“你现在怎么比爹还啰嗦。”


“我才不要当个老古板呢,啊呀,哥你干嘛打我。”


【5】


裴景的手艺益发高超,为了照顾元伯鳍,晚膳菜品多为清淡,寻常小菜却被她做的另有一番滋味,吃的众人啧啧称奇。毕竟两个月来大多风餐露宿,也好久没安静坐下欣赏美味,直夸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。


韦衙内的性子仍是不改,吃个饭还能逗的薛映磨了几次刀,吃了薛映一个眼刀就往元伯鳍身后躲,一边还喊着元大哥救我,不过没来得及躲好就被元仲辛拎着衣服挤到一边。


“不准乱撞我大哥。”兄控元仲辛如是说。


“哎,元仲辛,是不是兄弟啊,你大哥就是我们大哥,啊呀,薛映别打了,我错了我错了,晚上给你带城南那家的桂花糕,别别别,吃都堵不上嘴啊。”


元伯鳍此前与七斋会面大多是明打暗斗,如今无事,卸下锋芒,便是一个儒雅温和的兄长。不过一顿饭的功夫,早和七斋诸人混熟,能和王宽谈太学改整,也能向赵简薛映讲授武艺兵法精妙,时不时还夸裴景配菜精巧,甚至在衙内和薛映打闹时突然来一句“元仲辛小时候比衙内皮多了”,惹得众人好奇心爆棚,一口一个元大哥磨着他讲元仲辛小时候的糗事,直把个元仲辛脸黑的能磨墨。


我逃课去勾栏偷看摔了个狗啃泥的事你怎么也知道!说好的沉迷文史武籍呢,你个野猴王!元仲辛表面假笑内里咬牙切齿,瞥见王宽都没忍住冷静人设笑出了声,决定在他哥说上头之前把人带回去。开玩笑,再讲底裤都抖光了。


“我哥累了,我先带他回去休息。”


“元大哥,还有啥明天记得告诉我们啊!”


“仲辛,我不累,你不用那么紧张。”元伯鳍进屋后随手把外衣放在椅背上,拿起桌上一本书翻开。“你们刚回来可能也有事要忙,不必这么频繁来看我。”


“大哥,你真的没事吗?”


“我不是好好的么,怎么了?”


“没事。”元仲辛垂下眼,说道:“归宋之时途经雁塔和九成宫故地,思及小时候你逼我习字,如今我长大了,你再没给我示范过。”


“原来为这。”元伯鳍脸上闪过一丝犹豫,铺开案上纸张。


“名居域中之大,手握天下之图。象雷电以立威刑,法阳春而流惠泽。”虞世南的孔子庙堂碑是从前元伯鳍写的最多的,而他现在每写一个字就要略顿一下,没一会额上便冒出细密汗珠,一个发抖,泽的最后一笔倏地拉长,混合滴落的汗水洇在纸上。


手腕被人一把攥住,元伯鳍有些吃痛的放下笔,想用左手拆招,不过一来一回,左手也被人攥紧。


“哥,你手怎么了?”


“没事,只是许久没写手生而已。”


“我问了大夫,在你睡着的时候。”元仲辛抬起红肿的双眼,“我都知道,但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,别再骗我了。”




祁川寨固守,元伯鳍一心求死,身被数箭,更兼被长枪刺伤,待米禽牧北与他对战之时,早已精力衰竭,长剑即将没入胸膛,明明一切将结束,应当高兴,他却听见身后一声带着哭腔的高喊。


“不要!”


三年前,同一个地方,他被流矢射中坠马,身旁也有这样一声惊呼。


“将军,将军,快醒醒...记得好好活下去。”


鬼使神差的,他的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,长剑刺入胸甲的一刻侧过身体,米禽牧北的长剑顺势挑开银甲,一击不中,米禽牧北当胸一脚,长剑又朝咽喉而来,元伯鳍本能以右手格挡,左手胡乱摸着自己不知丢到哪的佩剑。


不过这几秒,一把夏人的弯刀“铛—”一声格开长剑,元仲辛飞也似的接住他缓缓倒下的身体,远处铁骑扬尘。


“百般布局,毁于一旦。”米禽牧北眼中满是愤恨,目光在赵简和元伯鳍身上几个来回,“元仲辛,咱们来日方长,我且看着。”


“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来日。”


元仲辛拾起兄长的佩剑,刚要起身,便感到自己被怀里的人用劲扯住,元伯鳍对他微微摇了摇头,不过一个动作,鲜血又涌出口中。


“大哥,我不会,我不杀他,你醒醒,别睡啊。”




元伯鳍眼神黯了黯,摊开右手,将袖口略往上捋起,自指尖到虎口、掌根,手腕向下,皆是深浅不一的伤疤。“大夫说,米禽牧北的剑利,堪比巨阙,加之我昔年被他囚禁在夏时故意损伤右手,现在经脉几乎断绝。”感到拉着自己的手猛的抓紧,元伯鳍又笑了,用力回握,不甚在意的说:“无妨,写字浇花吃饭都不妨碍,拉弓舞剑怕是暂时不行,大夫说没准过个三五载会好转,你不怪我教不好侄儿吧。”


他们久久相顾无言,忽的元伯鳍说道:“樊大人来看过我一次。”


“什么时候?”


“上月,樊大人说,官家知道了我的事,朝堂上不少大人主张处死,但樊大人立陈保我,加之有你的功绩,最终官家下旨削官为民,我方才知道,原来官家如此重视我,在乎祁川寨的弟兄,这也是官家的心结。”


元伯鳍的眼睛深邃幽远,眼底蓦地荡起涟漪,转瞬间恢复以往的平静,待展眼,又是盛满笑意,他把手放在自己的族弟手上,微微使劲。


“你说,你哥现在没了官,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好,那该怎么办?”


元仲辛似是恍然大悟,一把攥住那双手,搂住那个人的脖子。“哥,我说了,从今以后换我守着你,你想去哪我都陪你,我会好好保护你。”


“好,我猜你更喜欢和那些孩子们在一起重建秘阁,我打算在那做个花匠,种满绿植。不过在这之前,我先要走遍大宋,去看看每个弟兄的故乡,告诉他们大宋有这些年轻人守护,请他们放心。”


他感到埋在脖子里的那个脑袋使劲点了点,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渗进中衣领口。


【6】


“其实你没有问过大夫是不是?”


“哥你怎么知道?”


元伯鳍无奈的摇了摇头,任由元仲辛把他扶到屋外长椅上。


“且不说我睡的不久,救我的大夫前些日子云游行医去了,一年半载怕是还回不来,你如何见得到他?是我方才大意了,只是你怎会想到我手有问题?”


“屋外的花木有修剪的痕迹,但有些不是剪了一刀,而是两次。”元仲辛用手指比划,“明明一剪子可以解决,却剪了两次,可见你力气时常不够,只能再修。最重要的是,你的笔迹变了,从前你写字不会这样生涩。楷自行出,这是你教我的,可你写的那些名字,并无连贯,每一个字之间都是断开的。”


“哥,对不起,我看见了你那叠纸,我只是想问你,每天写那么多人的名字,你真的记住他们每一个人吗?”


“如果我不记得,就没人记得他们曾经活过。”


“哥。”元伯鳍靠在元仲辛肩上,看他指着黑夜北斗的方向。“小时候你告诉我,北斗七星,斗柄永远指向北宸,开阳在柄上,耀眼夺目,它的辅就在一侧,虽幽暗却也努力发光。你说大宋就好像北宸,我们是众星,有亮有暗,不是每个人都看得见开阳的辅,就好像每个人守护大宋有不同方式,咱们看得见的,总要保护那些看不见的、幽暗的人们。”


“你还说,等斗柄转回这个位置,你就回来,接着教我习武读书。我等它转了三次,等来你差点死在祁川寨的消息。”


“哥,你的弟兄都在那里,他们只是换一种方式守护大宋了,他们也在默默看着你我。”


“你长大了,仲辛。”


元仲辛听见长兄轻轻答了一句,又呼出一大口气,仿佛提着千斤重担的人走完最后一小步,真正放松下来。他们静静欣赏黑夜,待元仲辛又想给元伯鳍指某一颗亮星,发现那人已经阖上眼睛,在他肩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,双手交叠搭在他膝盖上睡着了。元仲辛只是笑了笑,身体未愈嗜睡是正常的,只要心病在慢慢放下比什么都好。他替长兄裹紧外衣,以手指把散落的碎发拢至耳后。


“今天的月亮,其实也挺圆的。”


【7】


我的兄弟们,多谢你们救我,我终身不忘,我会带着你们那份家国之爱,永远守护这片生养我们的热土,愿你们如天上繁星,在疲乏之夜,照亮后辈们脚下的道路。也请你们等等我,终有一日我必与你们重逢。






后记:生日那天恰好是宋大志结局,蹲守看完了最后两集,因为之前在旅行,中间有几集还没来得及看。宋大志是我今年看过最惊喜的剧,从去年年初到现在,大概忙了一年多,最近才松一段时间,一共只追过sci和这部,大元是我在这里最喜欢的一个角色(可能我直接把他当狄青了),虽然最后和西夏真的有往来完全没想到。除了片尾很明显的刀之外,大元在出场中的flag几乎满天飞,什么“为什么死的不是我”、“我一个人担着”、“从战场上回来活着和死了一样”、“苟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”“宁为危境虎噬(我知道这是暗号,但危境虎噬就是大元的结局)”,还有被救起后试图自刀,这要是不领盒饭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。说到底,大元自己不想活,心愿了结,就没意义活着,而且唯一的牵挂元元已经长大,有了伙伴,他就更加放心了。可以看到,一开始出场的大元愁云紧锁,最后几集接近真相之时有报仇的深恨,但看见元元成长是很高兴的,把元元和简哥绑回军营甚至眉目带笑,一是大仇将报,二是所有他在意的人都不用牵扯进去,真正快要卸了重担的轻松。有小伙伴说说大元有ptsd,想要改变这个结局,只能是他不想死,有了求生欲。以大元的性格这个局面是一个死局没错,但偶就是想看另一种结局,硬核求生,强行扭转,性格改变肯定是生硬的啦。总之逻辑归王倦大大,ooc归我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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